时刻微笑的深紫色眼睛冰冷得像某种器械，这个永远都在寻找最优解的人出手了。

面对突然出现的森鸥外，太宰治没有任何表情，鸢色的眼睛如同化不开的浓墨，藏着更为冷酷的情绪。

“……首领。”中原中也扶着礼帽，神色不明。

气氛在瞬间凝固，只有时间不会因此而停止。

在这样僵持不下的氛围中，没有人动作。

森鸥外始终保持着微笑的弧度，分毫不差：“太宰君如果再不动身的话……”

话音未落，太宰治就从森鸥外身边擦身而过，风衣在空中划过深色的弧线。

中原中也轻轻颔首，很快跟上了太宰治。

俩人离开的身影很快就变成黑点消失在了森鸥外的视线中。

看着远去的身影，森鸥外意义不明的笑了。

橘香柃乃……吗？

……

心脏剧烈地跳动着，幽长的影子裹着太宰治，他放慢的脚步停住了。伴随着死寂的空气，他细细地喘息着，鼻尖嗅到的血腥味让他不适地动了动手指。

紧随其后的中原中也和芥川龙之介也跟了上来。

戛然而止的脚步，仿佛中断的音符。

尖刀把跳动的心脏上一块一块切割开，从心脏升起的疼痛蔓延整个躯壳。

不再看你，他朝五条悟开口：

“……我有办法。”

即将消逝的彗星击中了五条悟，他似乎已然碎成了齑粉。闻言，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只是机械性地看向他，又似乎没有看向他，空洞得可怕。

“把人给我。”

没有人应答，这位咒术界的「最强」看上去如同一具行尸走肉，失去了一切思考的能力。

太宰治焦灼的心反复经受着煎熬的炙烤，那双鸢色的眼睛此时近乎一团浓重的黑色。

快要来不及了……

他示意中原中也直接把人接过来。

心领神会，脚步声在这间不大的牢笼内回荡。在即将把人抱起的瞬间，中原中也被五条悟拦住了。

难以分辨的情感犹如引线点燃了中原中也混乱的火种：

“橘香小姐已经快要死了……这样你还拦吗？”

他的双眼此刻如同燃烧的深蓝色火焰。

中原中也轻而又轻地抱起你从五条悟身边离开，你垂落的指尖掠过五条悟，什么痕迹也没留下。

苦涩的心情让五条悟的身影像落寞的战败者。

至于絵島幸太，他早就陷在支离破碎的沼泽中彻底失去了行动的勇气。

……

芥川龙之介执行过很多任务。

在任务中杀死过很多人的他，却是第一次救人，而需要救援的对象还是一个看上去没有任何价值的，弱小的女人。

芥川龙之介讨厌弱者。

他不明白首领下达的命令，更不明白一向尊敬的太宰先生为什么要救她。

只有杀戮才可以带来价值，强者才有活着的权利，不是吗？

……

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像是低低的呜咽声。

中原中也的心急切地跳动着，跳动得如此剧烈，仿佛肋骨也在隐隐作痛。

他只希望可以快点再快点。

夜色暗淡无光，你的脸低垂着隐没在黑暗里。

现在的你太过于脆弱，即使中原中也已经利用「重力」暂时止住了你的血，也只能克制地收起平日里带来胜利的力量。

你苍白柔软的脸颊倚靠在他怀里，他抱着你，像是捧着即将融化的细雪。

监狱里的人还停留在原地。

“太宰先生，需要在下……”

芥川龙之介话说到一半就被太宰治打断了。

太宰治动了，脚步停在了五条悟面前。

“她会呆在横滨。”

这不是商量，是通知。

……

不知道呆了多久，久到监狱只剩下虎杖悠仁和伏黑惠。

虎杖的脚步一轻一重，恍惚地走出了噩梦的牢笼。

身体轻飘飘的，心脏依然维持着生命的跳动——

他还活着。

旁边的伏黑惠沉默得过了头，像是被利刃割伤喉咙的夜鸦，一点声音也没有。

虎杖悠仁仰头看向天穹，一片漆黑：

“伏黑，你早知道了？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那双深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动，像凝固的墨水。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！”

“告诉你又有什么用！……”极度压抑的情绪在瞬间爆发，伏黑惠转头看向身边的虎杖悠仁，神情是极度忍耐下的痛苦，这样的情绪很快又变成了落寞，他像是泄了气般仰起头，“我和你，谁都救不了她。”

有什么透明的液体从伏黑惠的眼角缓缓流下。

鸦色的天幕上，什么也没有，没有月亮，也没有星星。

眼泪是除灯火外唯一的光点。